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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夫人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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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言蹊被她说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陆远菱这番话里带出了太多含义,她一瞬间不知道自己首先该去追究哪一个。

    墨岚,他是故意的?

    他和陆远菱打了个赌,赌约就是要让陆仰止失去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

    思及至此,她心里却忽然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陆仰止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原来是……她。

    墨岚身为陆仰止的对手,这么多年铆足了劲地针对他,自然,比别人了解陆仰止。

    其实陆仰止这个男人,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复杂,那么深不可测。

    他的世界很简单,只有三个字,唐言蹊。

    可是他把他的全世界压在她身上赌,她,却配合了别人,一门心思地让他输。

    唐言蹊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细密的疼痛以不可阻挡之势遍生于心上,让她想哭,又想笑。

    墨岚啊,这些年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你真狠。

    狠到拿自己的性命为刃,也要在她和陆仰止之间劈开一道跨不过去的天堑。

    若是泉下有知,你看着我死守着对你的承诺这样伤害陆仰止,会不会冷笑,会不会满足?

    可你,不是爱我的吗。

    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唐言蹊,我是过来人。”陆远菱摸了摸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带着颤抖的痕迹,“男人和女人本来就不一样,我比你看得多,看得清楚。女人能把爱情当做全世界,他们却不是。大多数男人都是清醒又理智的,墨岚知道他得不到你的心,所以就用这种办法让仰止也永远的失去你。你以为他的爱情有多伟大?你以为谁对你的爱都深到足够放手成全吗?!”

    放手成全。

    何其坦荡简单的四个字。

    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有些人因爱生恨,因恨偏执。

    可偏偏还有些人,不但放手成全,还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地护着她。

    “你怎么会觉得一个故意害死你孩子的人,比另一个再恨你都舍不得伤害你的男人更值得珍惜?”陆远菱问。

    这个问题太尖锐,唐言蹊几乎能听见自己的神经被它一点点划断的声音。

    “六年前,你怀着相思的时候,我对医院里胎儿的记录做了手脚,把你怀孕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然后派人放了信出去,说相思是你和墨岚乱搞怀上的野种。仰止只知道那晚在酒店里和你发生关系的人是他,却不能肯定后来的一个月里,你和墨岚是否背着他私下有染。因为他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在酒店你被下了药的那晚怀上的,他以为你背叛了他,他很生气。”

    陆远菱以一种平和到不可思议的口吻讲述着整件事,也让唐言蹊刹那间懂了她先前的疑惑。

    为什么陆仰止明知道酒店那晚是他本人,还会怀疑她的清白。

    因为陆远菱对胎儿的记录做了手脚。

    而她,那时候也不能确定孩子的来历——在她来看,她确实是和墨岚“睡过”的。

    所以那时候,她对来自陆仰止的质问始终心虚得无法开口辩解。

    殊不知她不确定的态度更让陆仰止心寒。

    他问她有没有和墨岚发生过关系,她也只能低着头沉默。

    他气得很久没有回家,唐言蹊伤心欲绝,甚至好几次想过是不是要打掉腹中的胎儿,对他而言才算是有所交代。

    可那到底是她的孩子,到底是一条性命,她如何舍得?

    她只记得那段时间算得上是她这么多年以来,一只手就能数清的最为灰暗的岁月之一。

    每天睁眼时他已经不在了,闭眼时他还没有回来。

    她瘦得皮包骨头,家里的佣人开她玩笑说,她整个人看起来还没有肚子里的羊水重。

    是了,家里的佣人也多多少少听到了风声——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啊,一看到她失宠了,谁都要过来踩她一脚才高兴。

    她连喝杯水都要自己扶着腰费劲地走到楼下厨房。

    从不会做饭的她,也在那短短一个月里学会了好几道菜。

    不是为了做给他,而是为了做给自己,她多少个晚上伤心欲绝,明明没有食欲,还要一边忍着眼泪一边为了宝宝死命往嘴里塞着并不好吃的饭菜。

    如若陆远菱不提,唐言蹊都快忘了那段日子。

    因为太痛苦太孤独,也因为自责,所以不愿回想。

    “我猜你那时候一定觉得仰止对你太狠了。”陆远菱嘴角扯开一个弧度细微的笑,眼中却冷冷淡淡的没什么笑意。

    唐言蹊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否认。

    哪个女人的心是钢铸铁打的?

    怀着孕本来就脆弱敏感,就算她以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陆仰止的,就算她真的以为自己背叛过他,还是偶尔会在午夜梦回、含泪惊醒的时候抱着空荡荡的床铺上冰冷的被子想,为什么陆仰止不回来看看她,他爱的不是她吗?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过去那么久的错误这样惩罚她?为什么不听她解释?

    她也是被下了药才“做错事”的,他却没有给过她解释的机会。

    不恨吗,不怨吗。

    怎么可能。

    再加上,就在那前后几天,庄忠泽手里握有陆家黑料的事被她无意得知,唐言蹊冒着极大的风险侵入了庄氏集团,删除了那份文件。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依然不回家看她。

    “你只知道仰止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家里,你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陆远菱抬头望着天花板,目光没有焦距,好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唐言蹊,就在你‘出轨’的消息被爆出去第二天,你的墨岚就动手让庄氏破产了。”

    唐言蹊眸光一震。

    脑海里很多零散的细节慢慢穿成一条完整的线。

    许多隐晦的猜测也渐渐从心底浮现出来,渐渐变得清晰。

    清晰到伤人。

    “意外吗?墨岚没出来替你澄清什么,也没有去安慰你受伤的心,而是去……”她越说,唐言蹊越能感觉到那股凉薄的讽刺扎进身体发肤,“用你写的代码窃取机密害得庄氏破产,让你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他以为这样仰止就能对你彻底死心了,他以为仰止在得知你‘出轨’以后就会对你坐视不理了。可惜……”

    可惜。

    唐言蹊知道陆远菱“可惜”二字后面没说出口的半句话——

    那都是墨岚一厢情愿的以为。

    “仰止生你的气,恨你的背叛,可是在你卷进了那场大案的时候,他一边恨你,一边对全天下放言犯案的绝对不是你。”陆远菱想起那时男人冷漠决然的神情就觉得心疼,钻心的疼,“他对陆氏的律师团队下了死令,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为你证明清白。那时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陆远菱顿了顿,“他在会议室里说……”

    她慢条斯理的,把那句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出来:“我太太怀着孩子,这件事在解决之前,不准惊动她。还有,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少听外面的风言风语,你们只需要负责让她平平安安清清白白的。谁觉得自己做不到,现在就可以滚出会议室。”

    哪怕隔着遥远的岁月,唐言蹊也能想象到陆仰止说这话时的神态,语气。

    他的身影如雕刻在石膏板上的立体画像,潮汐退去,呈现在她眼前的一切都棱角分明,张弛有度。

    那么的栩栩如生,那么的惟妙惟肖。

    就好像,她亲眼见过,亲耳听过一样。

    心里突然闪过一丝被久久未曾感受过的触动,她猛地捂住了嘴,眼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湿润了。

    陆仰止,那个自负又不可一世的男人。

    不是恨她恨到一面都不愿见吗。

    又为什么在外人面前如此维护。

    是为她的事情奔波忙碌,上下打点,还是,怕再回家看她一眼,就忍不住又要心软地原谅?

    也正是这些点点滴滴的维护,才让榕城流言四起,说陆三公子对唐大小姐的宠爱简直到了没有底线的地步。

    就算她给他戴了顶绿帽子,他也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

    可传言毕竟是传言,唐言蹊身为当事人处在这个漩涡的中央,比别人都更真切地体会过,不是那么简单的。

    陆仰止心里的矛盾,那个结,他始终没打开过。

    “你真的以为仰止没回去看过你吗?”陆远菱收回目光,缓缓凝向她,“他终于稳住了案情的、身心俱疲地回到家的时候,你跟着私家侦探偷偷跑去了欧洲。回来后,你就在法庭上低头认罪,狠狠打了他的脸,让他所有为你开脱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私家侦探,欧洲。

    唐言蹊想起来了,她说的应该是私家侦探查出了她的身世,让她去欧洲取信物的那几天。

    也是,庄忠泽被关在郊外意外身亡的那几天。

    “说实话,我那时候很震惊。”陆远菱道,“我知道仰止从小到大身边的追求者就没有断过,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女孩像你一样,或者说,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段感情像你们一样——

    他恨着你,又在世俗的指摘污蔑面前挺身而出,不惜代价地维护你;你怨着他,又不想让他看到这个世界的肮脏,看到我们陆家的肮脏,不想让任何人有机会以此来攻击他。

    今天上午清时来找过我,她说仰止出院了。我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觉得,这件事应当和你有关系。我把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然后我就问清时,你能不能为了仰止做到这一步?

    她听了这些故事,也觉得不可思议至极,但那时候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到了中午,她才给我打电话说,她做不到,她让我去找你,她说你回来了,她说你们都在为对方做着底线之外的事情,坦然无畏,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甚至无关爱恨。”

    有些人,就是你再恼再恨,也无法下得去狠手,无法在她危难之时袖手旁观。

    唐言蹊之于陆仰止是这样的存在。

    陆仰止之于唐言蹊,又何尝不是呢。

    “陆仰止,你不怪我吗?”

    “我爱你。”

    是什么情绪来得山呼海啸,好似突然在她心里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空洞,风卷着一切支离破碎的残骸刮过她的眼底心上,那些像烙印一样经年不褪的故事又这样从死去的灰烬里开始燃烧。

    唐言蹊站在天水湾他们曾经睡过住过甜蜜过幸福过的卧室里,耳边回响的全都是他说过的每一个字。

    ——你在西餐厅只会束手束脚地装淑女,那些东西在你眼里也不见得多好吃。如果和我结婚只能带给你一些让你厌烦的规矩和礼仪,那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是什么?言言,你很好。就一直这样,不要改。

    ——言言,以后你有我了。你可以像任何女孩一样任性,也可以比她们更任性,我不怕你把所有事情都丢给我。

    ——我笑,我这一生清清白白,身边却竟是些鸡鸣狗盗之徒。我所信的背弃我,我所爱的离开我,我所倾尽一切保护的,居然自己把自己逼进穷途末路。

    ——唐言蹊,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我多希望这些都跟你没关系。可是事到如今,我竟然还想不分青红皂白地护你到底,你说,我究竟要拿你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多得是人真心待她。愿意为她牺牲性命的,陆仰止就是第一个!

    ——言言,我曾经是做过很对不起你的事,没能及时赶到你身边,误信了伤害你的人,这些都是我的错。但我爱你是真的,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做任何让你感到开心的事。

    ——这一点,你还不懂吗?

    这一点,你还不懂吗。

    眼泪像是崩塌了,忽然止不住地往下落。

    “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陆远菱看着她哭,眸色逐渐变得复杂,悲悯,“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这些恩怨就不算彻底解决了。”

    “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我只求你,好好想一想,为了和他在一起你失去过那么多,一个墨岚值不值得你忘记自己经受过的苦难,放弃唾手可得的爱人?我只求你,如果我真的是你不能重新接受他的理由之一。”

    陆远菱说到这里,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跪在了唐言蹊模糊的视线之中,“那我求求你,杀了我,为我那没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孙儿报仇。”

    唐言蹊眼睛一眨,悬在眼眶的泪水被活活绞断滴在了地毯上,她这才看清了女人面无血色视死如归的神情。

    手心里,冰冷的手枪已经被她捂热。

    那黑漆漆的枪管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深入骨髓的悲愤,微微地颤抖起来。

    上了赌桌的人,没有一个想空着口袋离开。

    她已经为了这段感情付出了那么多。

    如果最后得不到最完满的结局,那她经受的这些挫折苦难,这白白在监狱里蹉跎的五年,又是为何。

    她想,这个世界待她已经太冷漠。

    太冷漠了。

    唐言蹊举起枪,对准了陆远菱的头。

    “你要明白,就算我今天杀了你,也不见得能和他重归于好。”

    “我明白。”陆远菱说着,枯槁般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安安静静的,悄无声息的,“这只是我还给你们死去的孩子的。不是为了让你取了我的命,就一定要与他和好。我没资格以此要求你什么,我只是个罪人。”

    久久地沉默。

    唐言蹊闭上眼,收了枪,“你不配。”

    她重复咬着这三个字,不管陆远菱懂不懂,反反复复,就是这三个字,“你不配。”

    说完,没再理会身后那个跪在地上满眼绝望又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背影的女人,一步步走出了这间卧室。

    她一开门肖恩就迎了上来,看清她眼角的泪痕,震惊得无以复加,“大小姐!你,你还好吗?”

    唐言蹊一个趔趄软在他怀里,唯有手里的枪还紧紧握着。

    宋井看到那把枪,瞳孔一缩,望着她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片刻,他隐约明白了什么,猛地推开门口刚要进去的医生和护士,一脚踹开了门。

    瞳孔先是放大,而后蓦地紧缩,“夫人!”

    女人躺在柔软的地毯上,面色如土,双眼紧闭。

    宋井看到这一幕,心提到了嗓子眼,背上寒毛乍起,揪住了医生的领子道:“快,快进去看看夫人怎么样了!”

    他才给陆总打过电话,不出意外的话,陆总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医生亦是大气不敢出,匆忙进去,几个人一起把陆远菱抬到床上,一番检查过后,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得可怕。

    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宋井被这死寂折磨得快要疯了,怒道:“到底怎么样了!”

    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哆哆嗦嗦道:“夫、夫人去了……”

    什么。

    唐言蹊听到这话,激灵一下子回过头。

    正好看到宋井一步踩空踉跄着扶住门框的样子。

    唐言蹊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而后,心中一片沉然,她低低笑出声,笑声逐渐收势不住,在这诡异的死寂里显得相当格格不入。

    陆远菱。

    怪不得她说,我知道我快死了。

    不是因为她医术高超,不是因为她能掐会算。

    而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过今天。

    “谁能告诉我,这里出什么事了?”

    身后,低沉冷峻的嗓音横空插了进来,深沉稳重,静中含威,不需任何语气的修饰雕琢,连标点符号都带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客厅里的保镖、佣人“呼啦啦”地鞠躬致敬,只差在这沉甸甸的压迫中跪在他脚下了。

    宋井一回头就看到了客厅里坐在轮椅上面色沉凝冷峭的男人,他的目光阒黑,眸如鹰隼,俊脸的轮廓宛如被刀砍斧劈过,每一条线都果决利落至极。

    他看了眼背对着大门却浑身僵硬的唐言蹊,深吸了一口气,低声,一字一字道:“陆总,夫人她,去了。”

    唐言蹊闻声也回过头来。

    隔着那么远,她还是一眼就对上了陆仰止深不可测的眼睛。

    可是,他的视线没在她脸上停留太久,很快就往下移去,看到了她手中紧攥的枪。

    说不上那是什么太有波澜的目光,却无端让唐言蹊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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