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一步之遥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小说旗 www.xs7.info,最快更新明宫妖冶,美人图最新章节!

    到了此间,兰芽便向腰里去抓腰牌。

    如果之前不想让那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如何肯被两个锦衣郎押走了?须知,她可是灵济宫的人,锦衣郎都是属下,如何敢得罪!

    她摸索着将腰牌拽出来,便扶了扶腰带,想要昂首挺胸地向帘外喊锦衣郎进来,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他们可知,他们坏了她的大事!

    那人身份,她必须要知道。只因那人竟然那般了解草原,了解嗜血虫……此事便在她心上落下重重怀疑。

    兰芽正待掀开帘子,却不知怎地,她新词涌起一股奇异却又熟悉的冰寒……手便停住,回眸望向轿子深处的黑暗稔。

    这是一顶大轿,里头不光是小小坐具,而仿佛一架拔步床般大小。她自己置身外围,隔着一屏垂花,里头俨然还有一张卧榻。

    方才进来得急,又碍着黑,她才没看清形势;此时此刻,却已是懂了。

    这样奢华而巨大的轿子,除了皇帝外出时的马上行宫之外,必定都是朝廷大员方敢使用……

    兰芽的手颓然滑下,之前的豪气全都散了,转身膝跪,垂下首去。

    这般,黑暗内里方传出冷冷一声轻哼:“兰公子,你好大的架子。每回出宫不归,还都要本官亲自来迎才行!”

    寒意打从心底爬升,兰芽屏住呼吸:“大人怎么来了?”

    斜躺卧榻之人,正是司夜染。

    “兰公子说得好笑。以兰公子大驾,如果不是本官亲自来迎,兰公子如何肯屈尊回宫呢?”

    司夜染字字如钉,句句讥讽,兰芽听得心下一片萧索。

    只惨笑:“大人言重了。小的如何敢劳动大人?”

    “嗯哼~”司夜染怒意不减:“你自然乐不思蜀,在外面与野男人搂搂抱抱!”

    此话怎讲?

    兰芽干涩一笑:“大人错怪,小的只想探明那人身份。”

    这世上自然该有巧合,可是巧合倘若太巧,那便有猫腻。她自忖绝不会那么巧连续碰见那人两回——更何况,陌生人之间怎会有那人那般大方,仿佛天生就是来帮忙的?

    归纳起来,那人怕是故意。

    故意“巧遇”她,故意指给她嗜血虫可能出现的地方,故意——将她引向办案的某个方向。

    她在教坊司是为了慕容心碎,她也着实是醉了,但是绷紧在心底的那根警醒的弦却没松脱。

    司夜染在黑暗里,微微挑起眉尖:“你原来也察觉他身份有异?”

    ……若此,倒是他过急了。原以为,她已上当。

    这般想来,他神色不由放柔。

    “既然这般想知道那人是谁——那我便告诉你吧。”

    兰芽一喜,之前的恐惧和尴尬倒也散了,连忙催问:“大人快说!”

    轿子内漆黑如墨,隔着这样的黑暗,两人反倒都各自轻松下来。

    至少,面上的微笑不会被对方察知。

    只有自己知道,就够了。

    司夜染摆了摆衣袖:“聂鲁。”.

    兰芽果然吓了一大跳。

    “……他,他竟然就是刑部侍郎兼顺天府尹的那个,聂鲁?”

    她有这样反应,倒也难怪。

    司夜染放纵自己勾起唇角,却只清淡答:“嗯~”

    兰芽以拳捶地,忍不住笑骂出声:“妈的!”

    司夜染一侧首,不敢置信问:“你说什么?”

    兰芽大窘,急忙掩住口,连连施礼:“小的口无遮拦,大人海涵。”

    司夜染冷哼:“想不到堂堂岳家大小姐,竟然出口成脏。”

    兰芽脸颊都烧起来,却因为这身份的提及,而让所有的微笑都瞬间焚化成灰。她狠狠瞪向黑暗深处,尽量平静答:“岳家大小姐,早已死了。小的不是岳兰芽,小的只是灵济宫的一名被净了身的小内监。小的出入市井,随粗莽的捕快办案,小的便自然要学他们的口头禅,用他们的‘切口’来说话。”

    司夜染拈住袖口,沉默片刻,方缓缓说:“你有心了。”

    兰芽忍住眼底酸胀,努力一笑:“小的总归要漂漂亮亮办完此案,给大人看!”

    司夜染便也只说正事:“那你以为,聂鲁只是碰巧遇见你的么?”

    说回正事,而不用再面对与司夜染之间的暗潮澎湃,兰芽自然恢复平静。黑暗里,她妙目闪放璀璨星光:“原本我便知那人不是巧遇小的,现在既知他便是聂鲁,那便更可确定他根本是故意找上小的的!”

    司夜染嗯了一声:“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这件差事你已办得顺当。顺天府不是好利用的,聂鲁不是好相与的,他背后的刑部就更不是好对付的!刑部虽然这些年屈居紫府之下,但毕竟是百足之虫,你同样要加着百倍的小心——甚至,要比对付紫府更多的小心。”

    “记住了么?”

    兰芽心内隐秘一动,不由抬首凝望黑暗深处:“大人?”

    “嗯?”他轻声答。

    隔着偌大的黑暗,他们半点看不清对方。

    兰芽蹙眉,急忙甩头:“没事。”

    “嗯。”他竟也没追问,只吩咐外面:“起轿。”.

    司夜染的大轿走远,那边厢聂鲁的随扈也掏出了顺天府的腰牌出示给了锦衣郎。

    锦衣郎和查夜的官兵急忙请罪,可是当聂鲁纵马赶到兰芽被带走的方向去,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随从上来低声问:“大人,要追上去么?”

    聂鲁抬手:“不必。回去吧。”

    随从低声:“大人以为,是谁将他带走?”

    聂鲁蹙眉:“是我们暂时惹不起的人。”

    那随从心底也是猛然一寒:“……大人的意思是,司夜染?”

    小小十六岁少年便权倾天下,心狠手辣,朝野上下无不谈之色变。

    聂鲁拎住缰绳:“……我只是好奇,以司夜染为人,又何至于要亲自出现?为了这小小角色便不惜与我当面相撞?”

    随从道:“那人听闻是司公公的新宠。”

    “新宠又怎样?”聂鲁冷哼:“藏花我们也见识过了。可是我们几时曾见过司夜染会这般紧张藏花?”

    司夜染一向为人谨慎,尤其在与刑部的关系处理上,一直是表面井水不犯河水。若有冲撞,也自然有他手下来当替死鬼,他从不曾亲自出面过……可是这一回,他竟不闪避。

    聂鲁眯眼回想方才,那小小的身子偎着他时,果然软玉温香……聂鲁在夜色里勾了勾唇角:倒也难怪司夜染此番对这个人会这样上心。

    果然是比藏花那纵然妖艳,却阴冷如妖的人,甜美可人了太多.

    早已听不见了后面的声响,大轿陷入无边的沉寂之中。

    虽然隔着黑暗,可毕竟如此方寸之地,兰芽忌惮着司夜染的一步之遥,心跳便越发乱了。她纵然小心压着,可是却越压越乱。

    终究,昨晚他刚对她做过那样的事。

    纵然并非情愿,纵然只觉恶心,可是却挨不住此时的尴尬慌乱。

    倒是他那边,仿佛一直波平如镜,完美隐藏于黑暗深处,半点没有受她影响。

    如此一想,便更觉颓然。兰芽便扬声:“大人,请让小的下轿吧。”

    “为何?”他极缓极轻地扬声。

    兰芽心底琢磨了一回,心说总不能说“你在这儿,让我呆不下去”,便编了个理由:“……呃,小的方才吃醉了酒,这轿子一摇晃,小的就头晕。”

    亏她连这样的理由也想得出……

    司夜染在夜色里悄然勾起唇角:“胡说~,这些轿夫都是手艺最了不得的,轿子怎会摇晃?”

    兰芽捂住额头,夸张地哼哼:“真的,小的真的头晕……不行不行了,小的要吐了。”

    司夜染爱洁净,定然容不得她吐在轿子里。兰芽心说:你这回一定允许我下轿了吧!

    却不想司夜染在黑暗彼端,仿佛轻轻一笑:“过来~”.

    兰芽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该听见的本该是“下去!”,于是她当真一条腿已经伸到轿帘外头了——可是却不敢继续下去了。

    轿帘微开,透进一丝微光来。司夜染凝着兰芽此时的姿势,忍不住轻哼,再重复了一遍:“过来~”

    过什么过?老子不想过去!

    可惜兰芽心底纵然狂喊过千万遍,却也不敢违拗,只好收回腿,扭身乖乖膝行爬了过去。自觉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挤出笑容仰脸说:“大人,有何吩咐?”

    狗,终究还是她当的。

    “哼~”司夜染什么也没说,伸手将她捞起,置于膝上。

    兰芽便惊了,左右扭转,想要避开他那只捏在她肋下的手:“大大人,这这样不妥!”

    司夜染贴着她后颈冷哼:“有何不妥?”

    兰芽浑身冰冷,在他掌心颤抖:“大人放放过小的!”

    司夜染忍着直接伸手掐断她小细脖的冲动,缓缓说:“方才聂鲁也是这般对你,也没见你这般要死要活!”

    “那是在马上!”兰芽力辩。

    他咬牙:“本官难道不会带你骑马?”

    终是说不过他……

    兰芽便服软:“大人,小的后来还不是从他马上摔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司夜染这才缓和下来,在她背后勾起唇角:“嗯~,活该。”

    真是的,懒得跟他斗嘴。

    兰芽便屏息轻声请求:“大人可放了小的了吧?”

    “再过一时。”

    他没做让她害怕的事,也没强迫她,只是这般让她安安静静坐在他膝头,而他,只是这般拥着她,鼻息在她发边。

    原本这样宁和,该让她放下心来,也是说不清怎地,她的心反倒更乱成一团乱麻。

    总归猜不透,他究竟要怎样。

    末了终于还是外头一声禀告,说是已到了宫门外。

    兰芽这才自作主张从他膝头滑下。

    他也恢复了冷肃,先起身走向轿门。

    外头息风亲自来挑开轿帘,外头羊角明灯的光盛大地照了进来,将之前隔着他们两个的黑暗尽速赶走。

    兰芽却没敢抬头,依旧伏在地面。

    他经过她身边时,却隐隐停了停步。仿佛要说什么,仿佛要做什么,却终究都是作罢,而是径直下轿去了。

    待得他脚步声远了,兰芽才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起不来。

    她从没有方才那一刻地,那般惧怕他。

    他不再狠辣,不再冷漠,不再以死来威胁她的时候——她反倒,才更害怕.

    回到听兰轩,兰芽又将名义上自己要的酒赏给了双宝和三阳。

    三阳自是欢喜的,不过还会嘟嘟囔囔地说:“奴婢年纪小,不宜饮酒。”

    兰芽又是气,又是笑,拈起一颗花生豆照他脸上丢去:“要真不喝,就好端端给我放那!”

    三阳那小兔羔子自然鬼鬼地抱起酒壶就逃。

    双宝也陪着笑,不过比三阳更聪明一层,趁着兰芽此时面上神色不错,仿佛一直带着笑,便凑趣道:“公子又赏酒给我们喝,便是公子又要沐浴了吧?奴婢这就先将热水准备好,再回去喝酒。”

    兰芽的脸腾地就红了。

    这个小鸡贼,什么都被他看得准准儿的!

    双宝说的没错,兰芽因是女儿身,怕被双宝和三阳给看破了,于是每回要沐浴之前,都拐着玩儿地给他们两个赏酒喝。

    雕虫小技,徒增笑耳。她也无奈。

    热水准备好了,她又小心地亲自去了双宝和三阳的塌房,看他们两个果真乖乖喝了酒,都睡实了后,才回到房间关严门户,小心地褪去衣衫,迈入桶中。

    只有这一刻,她才会体会到,她依旧还是女儿……

    水汽漫上,袭入眼瞳。她阖上眼帘,藏住那层水雾。

    想念爹娘,想念亲人;想念——那个云鹤杳然的人。

    也挂念远行的秦直碧和陈桐倚,以及身在军营的虎子。

    她只想告诉他们,她一切都好,勿念。

    她是真的一切都好……就算被那妖孽那般侵.犯了身子,就算那一刻恨不能咬舌自尽……可是她也都忍下来了,她依旧活着。

    想着想着,她终于疲惫至极,陷入沉梦.

    梦里,终是看见了想念的人。

    母亲爱溺地抱着她,虎子真挚地攥着她的手,慕容看似绝情却实则神情地凝注着她……

    还有,她在惊喜之下,仿佛不知羞地踮起脚尖,主动吻了慕容的唇!

    及至,还有一层不想回想的梦境——她不知怎地,又梦见她当日不小心,伸手碰触到了秦直碧腿之间的隆起……

    咳咳,最后这段掐了,再不准想起。

    那么这夜此梦,便已完美。

    于是睁开眼来,她还陷在美梦的情境里,痴痴地没回神到现实里。

    直到双宝在外头敲门:“公子可起身了?奴婢送浆洗好的衣裳来。”

    兰芽急忙回神,才惊觉自己竟然是在榻上!

    身上妥帖地盖好了被子,甚至被子还被小心地掖到她的身子下,以免梦中踢蹬开。

    她便蹙眉,仔细回想,昨晚竟然是自己从冷了的水里爬回榻上来的么?可是自己似乎,分明没有这样掖好被角的习惯……便如曾经,娘亲还要晚上过来替她将被子掖好,免她夜里凉着。娘亲还总笑说:“如今你是大姑娘了,还不知自己盖好被子。将来总归要找个十分妥帖的女婿,娘才可放心将你托付。”

    兰芽一震,眼角已是泪水滑落.

    兰芽带着双宝又到了顺天府外。

    原本兰芽已是可以直接进去的,可是今天兰芽却犯了难,扯着双宝蹲在石狮子旁边儿小声嘀咕:“……没想到那人竟是聂鲁。我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双宝将这前后的事情听了,也吓了一跳:“是啊,不然难道要当面彼此拆穿?”

    兰芽忍不住低骂:“那也是个混账!原来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才故意接近我,怕是还猜到了我用嗜血虫来做什么……我接下来怎么办案,怕他也都已了如指掌。如此一来,我还怎么利用顺天府,以及他本人?”

    双宝也点头:“是啊!”

    兰芽不由得哀叫:“苍天啊,为何聂鲁会是这样一个人?”

    冷不防天空飘下一片阴影来,正罩在兰芽仰面上。

    一声笑:“苍天将我生成这个样儿,有何不妥么?”

    -

    【一步之遥,却隔了天与地~明天见。】

    今天道具中心打不开,明天补上感谢哦~~

本站推荐:秦城苏婉小说陆峰江晓燕都市隐龙叶辰叶尘池瑶孽欲青春叶辰肖雯玥叶辰萧初然小说神婿叶凡叶尘池瑶小说顾芒陆承洲

明宫妖冶,美人图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小说旗只为原作者miss_苏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miss_苏并收藏明宫妖冶,美人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