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旗 > 神医庶王妃 > 第八十六章 春江花月夜来香(林芑陌陌打赏10000红包加更章)

第八十六章 春江花月夜来香(林芑陌陌打赏10000红包加更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小说旗 www.xs7.info,最快更新神医庶王妃最新章节!

    空气压抑的可怕。

    曲衡之脸色白了青,青了白。

    任凌翼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而他此举无疑将他拉到了同一条船上,他向来不参与三派之争,此一番若是引起皇上疑心,当真是大大的不妙啊!

    任凌风轻嗤一笑道:“五弟小小年纪,哪里懂什么欢喜?说出来要惹人笑话了。”

    一句话落,沉凝的气氛突然消融,众人一阵哄笑,就连任凌天也哈哈大笑道:“你倒是给眹来解释解释,什么是欢喜?”

    任凌翼眨了眨眼睛道:“儿臣欢喜父皇,欢喜母后,欢喜三哥,自然也欢喜晚妹妹!”

    任凌天大笑道:“混账东西,还不滚下去。”

    任凌翼笑嘻嘻道:“那么父皇,儿臣可否带着晚姐姐出去放蜻蜓?”

    任凌天道:“院史若是愿意,眹便答应你。”任凌翼立刻眼睛亮闪闪的望着曲向晚,曲向晚只觉冷汗直流,亏他还能笑的出来,战战兢兢道:“皇上,臣女手腕有伤,还如何放蜻蜓,殿下还是饶过臣女吧。”

    任凌翼眸光毫不掩饰的暗了下去,曲向晚心头针刺一般痛了一下,却知她将将与死神擦肩而过,万不可再轻举妄动了!

    这一个小风波消弭,任凌翼转身走了出去,曲向晚坐在软垫上,望着那木制的小蜻蜓微微发怔,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道:“翁主请……”

    曲向晚抬睫,眸光蓦地一沉。

    油面粉头却故作潇洒的柳不实正笑得恭谨立在厅中,竟然径直邀请她与他同组,当真无耻!

    然他既然开口相邀,她若是不接受,便是不给柳家颜面,委实为难!

    “翁主请。”柳不实面带微笑重复。

    曲向晚只觉那张脸无比的恶心,然众目睽睽之下,终忍着胃中翻腾起身道:“小女怕是会坠了世子的后腿。”

    柳不实笑道:“能与翁主比才艺,实已是荣幸之至。”

    曲向晚眼底滑过一丝冷芒淡淡道:“回皇上,臣女自幼随师学习医术,琴棋书画歌舞样样不通,怕是污了圣眼。”

    任凌天笑答:“既然柳不实邀请了,你便随意展示些便可,不必当真。”

    曲向晚此时却真真的感激任凌天的宽容的,恭敬道:“谢皇上。”

    她幼时住在九华山,师父会带着她去采草药,每每这时,师父一边采药一边将诗词编了曲教她唱出来,彼时她最爱的便是张若虚那首《春江花月夜》,曲儿婉转动听,也极适合她的割喉,想到此,她眼睛清亮缓缓清唱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声……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她歌喉清澈如夏夜清溪照月,嗓音诚挚片片冰心,感情质朴如风中青淼的草香,眸光清亮,好似回到了过往经年,那时月桂满山,她牵着师父的手,问他亲情为何物……

    那时,恍然一过,已是前世今生。

    任凌风靠在椅背上,一双眸子乍暖还寒,却深深浅浅落在她的脸上,望着她眉梢时而飞扬若风中琼花,时而松懒若月下溪月,时而凝愁如秋叶微霜,时而坦然好似飞花似梦。

    那一双眼睛,清凌凌若月下高泉,深幽幽似古井深渊,明亮亮若雨后初晴,轻柔柔如风中柳絮。

    那眉眼间,便如含了百转岁月,千回悲欢。

    幽凉的心,便似被一只纤纤素手,轻捻慢挑,渐成春江花一曲,让他蓦地怔在原地。

    柳不实剑走去风,附和着曲向晚的曲竟然舞起剑来,曲向晚若非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怕是难以继续。

    “斜月沈沈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殿外,陪侍的小太监神色恭谨的望着身侧的男子,小心翼翼道:“云王,皇上就在殿内,奴才去给您通传一声。”

    墨华轻轻一笑道:“皇上正在兴头上,不必通传了。”

    小太监望着那人笑颜,便觉失了魂魄,久久反应过来道:“是!”却见那人已然远去,月下清辉流泻处,唯留白衣照影来……

    一曲终了,变故突生!

    柳不实剑势失控,陡然向曲向晚刺来!

    众人尚在歌声中回味,未及回神,剑已去老。

    任凌风掌中杯盏“砰”的碎裂,一枚碎片已然弹射过去,只听“啪”的一声,柳不实的剑生生的给弹开三分,险险的自曲向晚面前一寸处穿过。

    惊心动魄的一幕让所有人陡然止了呼吸,曲向晚只觉剑上寒气,刺的她面上伤口火辣辣的疼。

    一片轻纱飘然而落,若一片不受力的白花。

    柳不实手中的剑“啪”的一声掉落地上,他似是突然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翁主,我,我不是有意……”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薄薄轻纱之下,原以为是惊世绝艳,却不想是如此可怖疤痕,若利剑之下生生裂开的玉石!

    曲家五小姐竟,竟毁容了!!!!

    任凌风蓦地一怔。

    任凌天脸色一沉道:“怎么回事!?柳不实,你当着朕的面要把眹亲封的翁主给杀了吗!?”

    柳不实慌忙磕头确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如刀一般,生生扎在曲向晚面上的伤口之上,让她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突然的,就明白了柳不实的意图……

    他以为女子重视容颜胜过一切,以为这是她百般隐藏的秘密,殊不知,她根本不屑!

    曲向晚俯身捡起那面纱,轻轻一笑道:“皇上,臣女献丑了。”

    任凌天微微一怔,他上一次见到她面上尚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坏了容貌。况女子重视容貌如生命,她竟然不恼不怒还能笑的出来?“你手上有伤,难为你了,下去休息吧。”任凌天深吸了口气道。

    曲向晚道:“谢皇上。”

    说罢转身,好似察觉不到殿中讽刺嘲弄幸灾乐祸的目光般缓缓走了下去。

    碧菊早已红了眼眶,闷闷的不敢出声,曲向晚淡淡道:“先回府吧。”

    碧菊梗咽一声,算是应了。

    曲向晚走了两步又道:“时辰尚早,先去云意殿吧。”

    碧菊眼泪吧嗒一声掉落下来道:“小姐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奴婢不会笑话您的。”

    嗤不小真。曲向晚好笑道:“哭什么?”

    碧菊抹眼泪道:“柳不实这个混蛋,我一定要揍扁他!”

    曲向晚笑道:“好,只是别鼻青脸肿的来见我。”

    ******

    夜幕下云意殿燃了盏盏新灯,夜色华光中,隐约能听到诵读声伴着虫鸣夜风缓缓传来,远处小楼轩窗,烛影摇曳,近处丛丛夜来香,暗香清逸。

    曲向晚走至吹雪堂,静谧无声,夜风撩起湘妃细竹青帘,帘动竹响,曲向晚在一侧燃了灯烛道:“筵席没吃好,饿了,碧菊你去端些点心来。”

    碧菊乖巧的应了。

    曲向晚指尖拂过排排金丝楠木书架,夜风透过四面临风长窗吹起她的裙角,蓦地便觉着,这夜风有了潮气。

    她围着书架不厌其烦的走着,眼睛渐渐适应了这皎洁的月色,索性熄了灯,在书架处坐了下来。

    这般静默下来,方觉夜色月华弥漫了淡淡的愁丝,却不知是这夜色当真愁绪百转,还是她的心并未如表现的那般可以无视一切凉薄,笑出来。

    是,笑不出来!

    她并非坚强的不知疼痛,她只是想寻个无人的角落,将这份软弱掩埋。

    师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晚晚,你是女儿,想哭便哭,想笑便笑,肆意人生。

    师父……

    这世上或许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她肆意哭笑,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是人……

    曲向晚突然睁大眼睛。

    夜色华光下,她竟然瞧到了一道极美的黑影,曲向晚大气不敢出,只觉那道黑影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最后出现在她身侧……

    一只极美的手伸落在她眼前,那指尖拨开云月,空余莲香清韵,浮动墨夜华彩。

    “地上凉。”疏疏雅雅三个字,不知怎的,突然让曲向晚泪满盈眶,这一刻,心怯怯的,竟不敢去触他的手,她怕她的软弱会自指尖传到他心里,那样他便会也如世人一般嘲笑她。

    “晚晚好灵的鼻子,知道本王准备了美酒点心,便过来蹭饭么?”那“地上凉”三个字恍如镜花水月,一疏忽间,便将她拉回现实——云王!!!

    ******

    生活很巧妙,它总在你意料之外给你惊喜,此番曲向晚觉着,她倒是惊了惊,却委实喜不起来。墨华君,真真是无处不在……

    他收了手,转身走开,曲向晚倚着书架,探头向他望去。

    此时清月吐辉,风露缠绵,临窗望去,湖似墨玉,莲似白雪,风来带香,墨华,立于轻紫如雾的临风珠帘前,若踏月谪仙,竟让曲向晚蓦地想起那句“庄周晓梦迷蝴蝶的典”故来。《庄子.齐物论》中庄生梦蝶,醒来后不辨已蝶。此时此刻,曲向晚竟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了。

    “晚晚若是再这般望着本王,本王便忍不住的多想了。”他回眸浅浅一笑,让曲向晚瞬间神智清明!

    这哪里是梦?分明是噩梦!

    曲向晚肃了肃容颜道:“云王惯喜欢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人身后么?需知这月黑风高的,万一小女一个眼神不好,将您误认成了鬼,可是要吓死人的!”

    墨华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本王唐突了。”

    曲向晚心道他难得说出歉然的话来,此一番,当真是月亮打西边出来了!

    他向她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曲向晚犹疑了片刻,这才小步矜持的噌了过去,这才瞧见那楠木小桌上摆了四道小点心,一兰花白底的酒壶,却只有一个酒蛊,里面已添了些酒。

    曲向晚略有些尴尬,看这形容,显然他一早便在这里的,倒是她扰了人家对月抒怀,没得让这三影又多了一影,如此,便生了几分心虚,讪讪笑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云王您,好雅兴……呵呵……”

    他抬了唇角道:“唔,晚晚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本王身后,本王险些将晚晚误认作鬼,哪里还有什么雅兴?”

    曲向晚嘴角一抽,她就知他得理不饶人!

    “云王德厚似海,臣女莫说不是鬼,就算是凶神恶煞,一遇云王您,臣女定会凶煞褪尽,立地成佛了。”

    他笑道:“晚晚这么一说,倒让本王生出些人鬼殊途的感慨来。”

    曲向晚:“……”曲向晚此时方觉,与人斗其乐无穷,与云王斗其泪无穷!

    ******

    人最怕的便是忘形,一旦忘形,便会忘了本性。

    曲向晚未曾忘形,但是忘了本性。

    她本性良善,脾气小火。

    与云王一斗,便有些上火,斗又斗不过,便只好借酒消愁,却忘记了她手腕有伤,是以抓酒壶时很心痛,抓起酒壶时便肉痛了。

    肉痛时最怕没忍住,曲向晚猝不及防之下,便一哆嗦,这一壶上好的白帝雪碎的很是逍魂。

    墨华瞥了她一眼,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曲向晚身子一颤,险些痛出眼泪来。

    墨华道:“不必可惜那一壶价值千金的白帝醉,本王心疼便够了,若是掉泪大可不必。”

    曲向晚吸了口气凉气道:“云王,您抓到我的伤口了……”

    他唇角的笑蓦地柔和的如三月小雨,却故作恍然道:“晚晚原是有伤的,自然喝不得酒,这白帝醉摔得甚好。”

    曲向晚吸气道:“您若是大发慈悲松开我就更好了……这么抓着怪疼的。”

    他道:“该换药了。”

    曲向晚很想说,其实太医院那个院首老头子,包扎的挺好的,若是就这么拆开了,她委实觉着有些对他不住。

    然视线一落在墨华君面上,曲向晚这话便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实在是墨华君其人……手太快了!!!

    她这厢还在思虑,他那厢已然拆线完毕,云王不去太医院打下手,真是十分可惜!

    彼时,月华流泻,墨华沐浴在月华下,很是好看。

    曲向晚禁不住道:“能得云王亲手包扎伤口,小女真是三生有幸啊三生有幸。”

    他笑道:“幸好,伤的不是脖颈,否则,晚晚岂不是与本王痛到一处了。”

    曲向晚听他旧事重提,心中微虚,讪讪一笑道:“幸好,幸好。”

    他唇角微微抬,下手的力度便不由的轻了许多。

    曲向晚微微垂着眼睫,只觉他微凉的指通过手臂缓缓传到心里,便有了淡淡的暖,虽淡,却挥之不去。

    “云王……”曲向晚觉着唤他的封号,很怪。

    他指尖一顿,抬睫看她。

    曲向晚望着他碎雪琉璃般的瞳眸,只觉繁华美景风中过,心便多了丝别样的情绪,脸颊一烧,尴尬的别开眼睛道“有没有人说其实你更适合你的名字?”

    墨华:“……”

    ******

    回去时碧菊道:“小姐,您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些?”曲向晚道:“我的脸色一直不好么?”碧菊笑嘻嘻道:“小姐的脸色一直很好,可是心情却将将好呢。”

    曲向晚心想:一见墨华君,伤感便不再是伤感,心酸也不再是心酸,上火也不再是上火了……好在,她还是原本的她。

    连着几日下雨,带着房间也湿潮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原本还不觉着,此时湿潮之下,只觉满心烦乱。

    曲向晚坐起身道:“碧菊,将这香料灭了。”

    碧菊推门进来道:“小姐这么快便醒了,才睡了半盏茶的功夫呢。”

    曲向晚望了一眼窗外天色,明明是晌午,却阴霾的似暮晚,翻身下榻道:“这几日事诸事繁多将这个熏肌香忘记了,这是哪里来的?”

    碧菊道:“说是宫中的沈鄂妃与夫人交好,赏下来的,夫人各个院子皆分了一些,小姐这里也有呢。”

    曲向晚冷笑道:“大夫人倒是将一碗水端的很平。”

    碧菊道:“奴婢细细看过了,却是熏肌香不假,很是名贵呢。”

    曲向晚顿了顿道:“外面的雨小了些,你陪我出去走走。”

    碧菊应了一声,曲向晚蓦地想起任凌翼送她的那个木蜻蜓,便道:“碧菊,那个木蜻蜓呢?”

    碧菊捧了斗篷和雨具走进来奇怪道:“木蜻蜓?奴婢不曾见过什么木蜻蜓呀。”

    曲向晚心道莫不是丢了,然细细去想,脑海里却没有丝毫印象,犹记得离开皇宫时还是带在身上的,而后便去了云意殿,连着几日不曾出屋,即便是丢也只有这三个地方了。

    无论如何,她还是极为珍惜木蜻蜓的,这么丢了,心里未免有些发堵。

    碧菊小声道:“小姐,那木蜻蜓很重要么?”

    曲向晚给了碧菊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那不是木蜻蜓,那是温暖。”

    碧菊觉着,她家小姐的想法,其实也是很诡异的。

    “小姐如今是翁主,又是院史,按照惯例,小姐需日日去太医院走走呢。”碧菊为曲向晚披了件弹花暗纹披风,又撑开撒花油伞道:“原本负责医治云王身子的,是太医院唤作白青的医官,除去小姐,他会每月定时为云王诊治,小姐恰好询问云王的病情呢。”

    曲向晚凝眉道:“他定时为云王诊治?可有效果?”

    碧菊道:“能有什么效果,小姐都束手无策,这世上还能有几人是有策的?”

    曲向顿了顿道:“去太医院走走吧。”

    自上次众人得知曲向晚毁容一事,众人再看曲向晚的眼神变有些奇怪,曲向晚索性摘了轻纱,任由他们瞧个够。

    院首顾长之叹息道:“这下手的人委实太狠了,这是一张脸,又不是一块石头!”

    曲向晚干笑道:“呵呵……不巧的是那下手的人正是我……呃,一不小心,下手狠了些。”院首瞪大眼睛,无语了许久。

    曲向晚道翻了翻药典道:“我想看看云王的病历,不知是否方便?”

    顾长之一怔,却还是转身拿出一份描金记事册来不无感叹道:“云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我们想尽了法子,却总不见起色。白青是个固执的,皇上便准了他为云王探诊,但想来也不会有效。上一次云王昏厥,听闻翁主抹了云王的脖子,可是为了救云王。”

    曲向晚尴尬一笑道:“正是。”

    顾长之奇异道:“徐老的医术颇有名医华佗的风范,只是老臣百思不得其解,翁主是如何救下的云王?”

    曲向晚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浓痰堵塞了呼吸,方致使闭气昏厥,她不过险中求安,将那脓血放了出来,自然,这也是她心虚的主要原因——那脓血是她亲口吸出来的。

    顾长之伸长耳朵等待曲向晚讲解,便听她道:“还是不说了吧。”

    顾长之:“……”

    曲向晚拿过云王病历,厚厚的一本,是白青每次给他探诊后的详细记录,令曲向晚心惊的是,白青的每一次探诊后,云王的病情都好似加重了一些。

    心底闪过一个念头,让她顿时心惊,不敢再想,只道:“皇上常来太医院么?”

    顾长之收了病历道:“皇上关心云王病情,时常来查看云王病历,太医为宫外大臣极其家眷探病多是不做记录的,云王则是个特例。”

    曲向晚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

    正说着,走进来一个面目削瘦的男子,一见曲向晚眼睛一闪道:“微臣叩见院史大人。”

    曲向晚一怔,顾长之道:“这个便是白青。”

    曲向晚微微一笑道:“白大人请起,我初来乍到,日后还需多多仰仗诸位大人帮助才是。”

    白青道:“大人医术盖世,微臣不添乱便不错了。”曲向晚笑道:“方查看了云王的病历,发现大人用药很是精细,云王身子明着瞧来是差了,然在我看来却是日渐好转的,大人若能医治好云王,皇上必定龙颜大悦,厚加赏赐呢。”

    那白青脸色变了变道:“多谢大人称赞,下官将不竭余力,使云王尽快痊愈。”

    ******

    碧菊扶着曲向晚走过长长的甬道,疑惑道:“小姐,那个白青似乎有些奇怪。”

    曲向晚沉吟道:“是妖是鬼,总会露出原形。”

    碧菊笑道:“小姐还是关心云王的呢,否则也不会下雨天专门往太医院跑了。”

    曲向晚道:“他若出了事,对我有害无利。”

    正说着却见一乘小轿缓缓行来,来往的丫鬟无不避到两侧,曲向晚与碧菊对视了一眼想了想还是让开。

    那轿子经过曲向晚时,轿帘好似被风吹起一角,曲向晚凝眼望去时,却见那轿帘依然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碧菊拉住一个过往的小丫头道:“哎,这轿子里是谁?”

    那小丫头一见曲向晚,慌忙行礼,神色微微慌张道:“奴婢也不知,请翁主恕罪。”

    曲向晚摆了摆手道:“罢了,下去吧。”

    那小丫头不敢看曲向晚被毁的脸,立刻退了下去,转身时,却见一众人簇拥着太子走来,曲向晚只道冤家路窄,礼数周全的福了福身。

    那跟着太子的少女想来是个被宠坏的公主,看到曲向晚毫不掩饰声音道:“咦?这不是父皇新封的丑八怪翁主么?三哥,她以前样貌好时追着你跑,现在容貌毁了便不敢追着你了呢。”

    任凌风视线扫过曲向晚脸上那道可怖的疤痕,眼底滑过一丝惋惜,微微蹙眉道:“玉宛,莫要胡说。”

    玉宛不满道:“我哪里胡说了,明明就是丑,日后谁还愿意要她?这副形容,谁若是娶了她才当真是瞎了眼睛呢!“

    玉宛这么一说,任凌风反倒不好再与曲向晚说话便道:“母后还在等着我们,走吧。”

    曲向晚低垂着眼睫,面上没有丝毫情绪,直到任凌风远去,碧菊方道:“那个公主太讨厌了,小姐为何不反驳呀?”

    曲向晚淡淡道:“反驳?她说的可不就是现实。”碧菊眼圈一红:“小姐,是奴婢对不起您……”

    曲向晚头疼道:“再哭便将你丢在这皇宫里。”碧菊立时不哭了。

    ******

    相府后花园。

    “啪”的一声,曲月柔身侧的小丫头秋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那半面脸颊立时红肿起来,秋叶捂着脸委屈道:“小姐……”

    “闭嘴!”曲月柔冷冷呵斥,不解气的又踢了秋叶一脚。

    身侧柳不实不怀好意道:“月柔妹妹何必拿这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出气?”曲月柔冷笑:“水灵灵?”说着抬起护甲,秋叶脸上便多了一条细细长长的红血印,痛的秋叶直掉眼泪。

    柳不实嘿嘿一笑道:“如今全帝都城都知道了那个小践人容颜被毁,月柔妹妹怎的还不满意?”

    曲月柔冷笑:“容颜被毁有什么用!?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柳不实眼底滑过一丝阴冷的寒芒:“上一次没将她堵住,让她逃了去,这一次本世子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还那么好运!”

    曲月柔冷笑道:“世子可有妙策?”柳不实冷冷一笑道:“苏琦北回来了!”

    曲月柔一怔,旋即蓦地冷笑起来:“你是说……”

    柳不实阴寒的笑道:“好戏要开场了。”

    雨歇了一阵子,又开始淅淅沥沥下了起来,雨点砸落绿叶从花,枝叶摇曳间,两道身影自秘密的花叶间走出。

    曲向晚脸色幽寒的望着远去的身影。

    碧菊脸色土白,气急道:“简直太可恨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欲要陷害小姐,真真是该杀!”

    曲向晚冷着脸面,唇角轻溢出一个“哼”字道:“苏琦北是谁?”提起这个名字,碧菊小脸又白了白道:“小姐,那是个恶魔。”

    曲向晚道:“如何个恶魔法?”

    碧菊凝了凝眉道:“他是个杀人狂魔,每至月圆之夜,狂性大发,一定要杀人方能度过。”

    曲向晚微微蹙眉。

    碧菊又道:“他原本是宫中禁卫首领,后来不知为何神志不清了,皇上见他杀人如麻,特意将他送到灵隐寺休养,不知为何如今又回来了,莫不是恢复了清醒?”

    曲向晚心头微沉,苏琦北与她有何干系?

    碧菊紧张道:“小姐,你需小心,怕是有人暗中使计让你去为他治病,奴婢听说太医院已经死了数位太医,皆是以前被他所杀!”

    曲向晚冷冷道:“是祸躲不过,只能兵来将挡了!”

    她心中疑窦丛生,既然这个人是个杀人狂魔,为什么任凌天还要留着这个人?当真是因为情谊深厚么?

    哼!皇上与任凌天的情谊也深厚的紧,却屡屡暗中迫/害,这个人身上怕是握着了不得的东西或机密,否则以任凌天之心狠手辣,岂会留他到现在!?。

    她唇角滑过一抹森寒的冷笑,柳不实看来留不得了!

    ******

    天一明,朱令行便领着圣旨来了,曲向晚笑道:“公公一早便来传旨意,委实辛苦。”

    朱令行笑道:“奴才来为翁主传令,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辛苦呢。”

    曲向晚笑道:“这个时辰,公公许是连早膳还没用过吧,眼看着时辰还早,公公不妨与我一道用了膳,也好同行入宫。”

    朱令行慌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翁主一起用膳,您可折煞老奴了。”

    曲向晚笑道:“朱公公劳苦功高,连朝侍奉三帝,能与朱公公一起用膳,才是小女的荣幸了。”

    朱令行虽在宫中备受尊崇,然世人眼里对阉人总归是瞧不起的,阳奉阴违者居多,他原本听惯了奉承,也受到了诸多常人难及的礼敬,唯有与这些贵人们同桌用膳确是头一遭,按照礼数,与翁主一起用膳也不算违背了什么,又觉着曲向晚丝毫没有翁主的架子,对他礼遇周全,便心生欢喜道:“如此,奴才恭敬不如从命了。”

    翠玉轩打下手的人不多,曲向晚选人时着重选了厨子,那人手艺颇有些特色,只是朱令行在宫中何样的山珍海味不曾吃过,是以曲向晚也并未着重,正像阿翼所言,心意远比外在来的珍贵,想必到了朱令行这个位置,也是明白的。

    曲向晚亲自将莲子膳粥盛在汝窑葱绿绿花口碗中,朱令行慌忙接了,曲向晚状似无意笑道:“师父当年与我道,世上最难医治的不是病,而是人心,我幼时不解,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朱令行一怔。

    曲向晚道:“想必公公也知道一些,我长于山野,与家中姐妹多有不合,是以发出这样的感慨。”

    朱令行恭敬道:“世人不知翁主的珍贵,老奴瞧来,却比那些大家闺秀珍贵的紧呐,此次瘟疫,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皇上为此惆怅满腹,若非翁主出手,帝都城如今怕是遭殃了。”

    曲向晚谦逊的笑道:“公公过奖了,能为皇上分忧,乃是臣女应做的。”

    朱令行笑道:“翁主是个懂事的,人心向来难测,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也未曾斟破人心呐。”

    曲向晚微微笑道:“世人皆笑我卑微丑陋,公公却从未流露出丝毫不屑,向晚铭记于心。”朱令行毫不掩饰惋惜道:“翁主花容玉貌,竟遭此大难,唉……”

    曲向晚见话说到这个份上,适时开口道:“公公可知那苏琦北患的什么病?”朱令行道:“此事说来话长啊,那苏琦北原本是禁卫首领,一年前突发了奇病,月圆之时,狂性大发,杀了很多侍卫,到后来,不杀人便无法忍受,皇上念在他劳苦功高,一直不忍心将他捕入大牢,便派了太医前去医治,不料医官也未曾逃掉厄难,皇上无奈,将牢中死囚送到他那里供他杀戮,遍寻医者为其医治,却始终不得法。后来皇上请了灵隐寺悦静大师,将他带到了灵隐寺,此次回来,病症好似得到了许多控制,只是见不得红,皇上才让老奴来请翁主,或许能让他彻底痊愈。”

    曲向晚道:“见不得红?”

    朱令行郑重道:“翁主谨记,那苏琦北一旦见红便会狂性大发,是以翁主随身首饰衣衫都要选择更换色泽。”

    曲向晚微微一笑道:“公公放心,我自有分寸。”

    朱令行这才道:“如此,老奴去外面等翁主。”说着起身退了出去。

    曲向晚微微沉思,默了半响道:“碧菊,将我的药箱带上。”碧菊小声道:“小姐,这个朱公公倒是都说了实话,偏偏只有一句是重点,其它都是不打紧的。”曲向晚唇角微抬道:“意料之中,不过这句重点,却可以救我的性命,这份恩情,当记着。”

    碧菊笑道:“小姐最是良善,所以才会被人欺负。”曲向晚笑的有些冷,良善!?这一次,良善去死吧!

    ******

    换了素净的太医院院史正装,鬓发利落盘起,束以珠翠,长长的璎珞垂下,让她平添英气。

    碧菊道:“小姐还是覆上面吧,奴婢瞧见那些人的眼神,心就像刀子在扎一样。”

    曲向晚望着镜中毁去半边的容颜,长睫颤了颤,转而笑道:“依你,。”

    一路前行,至了玉缘宫,这里距离皇宫正宫极偏,人迹罕至,花草荒芜,曲向晚下了马车,却见柳不实正立在马车外神色恭谨道:“翁主,我来扶你。”曲向晚冷笑一声道:“世子好不知礼,见到本翁主竟然以我自称?是置大懿的礼数于不顾么?”

    柳不实脸色难看,僵了片刻方俯身道:“属下见过翁主。”

    曲向晚冷笑,唤他一声世子原本是高抬了他,他还真当自己了不得了!?世子原本是亲王或者诸侯王嫡长子方能唤一声世子,只是至大懿,为给高官颜面,众人皆唤其子为世子,然这种称呼并不正式,换句话说给他脸唤他一声世子,不给脸的直呼他的名字他也得受着!

    他这一声属下倒让曲向晚想起来了,他似乎在朝中领了公车司令的职位,与她这个院史俸禄不相上下,只是她封号兰慧翁主,却是与郡主一个阶别了,自然得行礼。

    曲向晚将手腕拢在衣袖中,立时有小太监搬了脚凳过来,曲向晚经过柳不实时,蓦地闻到一缕淡淡的腥气,她微微一蹙眉,回头看柳不实,却见他垂着头神态极是恭谨,曲向晚唇角笑意寒凉道:“柳世子一起来吧。”

    柳不实一怔道:“属下负责守卫此处巡宫,怕是不能陪同翁主一同前去。”

    曲向晚冷笑道:“柳世子是在怕什么?”柳不实脸色一变立刻道:“属下只是不能擅离职守。”曲向晚冷声一笑道:“那么世子便好生守在这里,本翁主若是有什么差池,你如何担待的起?”

    柳不实眼底滑过阴寒,却恭谨道:“属下遵命。”

    曲向晚顿了顿身子道:“碧菊,你不必跟进来了。”

    碧菊虽忧心,却只曲向晚命令不可违抗,只好应了。

    那小太监引着曲向晚行至殿门前道:“翁主,为保您周全,那人已用链子锁了起来,只要不出意外,大抵不会有事,您只管放心便是。”

    曲向晚紧了紧手指淡淡一笑道:“劳烦小公公了,我一人进去便可,不必跟随。”

    那小公公微微一怔,心道这翁主的胆儿好大,转而一想里面实在危险的紧,不进去自然是好的,立刻应了,将曲向晚送至门前。

    曲向晚推门而入。

    殿内漆黑一片,却出奇的干净,只是但凡带红的罗帐皆被换成了素白色,这般垂着有些骇人。

    曲向晚掌了灯烛缓步而入,殿内空空,未置一物,空旷的风撩起两鬓的璎珞,发出细细碎碎的轻响。

    莫名的风中便多了一丝寒气,让曲向晚的身子有一刹那的寒凉。

    曲向晚看到了殿中的人。

    身着漆黑暗花绸衫,发丝凌乱四散,手足皆以儿臂粗的铁链束缚着……他静默着,没有丝毫气息溢出,好似已经是个死人。

    曲向晚抬起手腕,腕臂处翡翠手镯与摇曳烛光下闪烁着迷离的色彩,她用力一扯,翡翠手串断裂,圆圆的珠子噼里啪啦滚落开来,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分外清晰。

    铁链突然动了动,呼啦啦的声响瞬间盖过翡翠弹地的声音。

    曲向晚身子凝住,她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

本站推荐:秦城苏婉小说陆峰江晓燕都市隐龙叶辰叶尘池瑶孽欲青春叶辰肖雯玥叶辰萧初然小说神婿叶凡叶尘池瑶小说顾芒陆承洲

神医庶王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小说旗只为原作者沈芊羽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沈芊羽并收藏神医庶王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