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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余淮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忐忑。
他不委屈自己。
他可以和所有人相处得很好,却从来都没太过珍惜自己的人缘,一旦需要,他可以抛弃任何一个陌生人的所谓认可。
余淮鄙视一切人际交往上的弯弯绕——“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捅破了又如何?为大家节省时间。”
天知道实际上我多么向往成为他。
“呃,”
我趴在数学课本上歪头看他,“我就是想说,你刚才说自己要上清华的时候,挺拽的。”
“因为是实话。”
余淮嘴角弧度疑似上扬,被他硬压下来了。
“嗯,就因为是实话才够酷,”
我狗腿子似的点头,“凭啥要瞎谦虚。”
忽然觉得,自打陈雪君的事情之后,我和他就少有这么轻松自然的交谈了。
不知怎么一切就回来了,像以前。
余淮被我弄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听歌吗?”
“对啊,为什么?”
“心里有点儿乱,”
余淮笑笑,“就是有点儿慌,迷茫。
可我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说。”
他朝前排朱瑶的方向努努嘴。
我却因为一个词摸了电门。
他说,外人。
作为“自己人”
,我矜持地沉默了一会儿,才能继续保持淡定的语气问下去:“为啥?你也会慌?”
余淮正想回答,我就听见张峰在讲台前清了清嗓子。
“不想听课就出去。”
张峰的话永远很简洁。
No.166
后半堂课,余淮到底还是睡了过去。
他之前总和我说打游戏到凌晨三点什么的,也不完全是实话——不困的时候,他一直在做竞赛题,游戏只是为了提神。
张峰讲课时永远自顾自,不会去苛求那些趴在桌上会周公的同学,我也不必特意“罩着”
余淮。
下课时,他像摊粘在桌上的烂泥,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爬起来。
我从书桌里摸出相机,照例关掉快门声,悄悄地照了一张。
“起不来就别起了,下堂课是历史,你可以接着睡。”
为了掩饰我的罪行,我很体贴地说。
“不行,”
余淮含含糊糊地说,“憋尿,得上厕所。”
他好不容易支起上半身,忽然转头看向我,半睁着眼睛,凑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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